[谢沈]论机器人谈恋爱的可行性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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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海是卡着开场的时间点来到现场的。他的座位安排在谢衣的另一边，然而在看到熟悉的同事时，叶海怔了怔，随即默默地拿下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言笑晏晏和旁边的黑衣男人聊天聊得十分开心的谢衣是被哪个人魂穿了！？
诚然，叶海不得不承认谢衣在他人看来确实是个温雅和煦的男神级别的人物，但是他认识的谢衣在待人处事上永远保持着七分疏远三分冷漠，至于他身边这个笑得仿佛比春日阳光还要温暖三分的人……
叶海回忆了一下刚进场前从外面感受到的冰冷温度，默默地想：今年的春天大概来的有点早。
事实上冬天尚未过去。沈夜其实并没怎么在意身侧的谢衣讲了什么，他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间或回应谢衣一两声，目光从手中的表演目录转到握着纸张的手指上。他能感觉到手指间的寒气和冷意，身体轻微的不适感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为了忽略这种不适感，沈夜开始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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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一直观察着沈夜，所以在沈夜甫一皱眉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就微微一顿，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然而沈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些微的停顿，许是因为他说话语速本就不快的缘故，谢衣一边想着，一边接着谈了下去。
“流月理工大学是我所知的理工科最为优秀的高校，谢某亦曾收到过贵校发来的任教邀请书，只可惜那时我忙于一个新的程序研究，否则也想到贵校体验一番。”
旁边的叶海默默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每月向你发来邀请函橄榄枝的学校不知道有多少，连国外知名高校都给你发过邮件，哪一次不是被你看一眼就扔在脑后了，之前可从没听说过你想去什么学校体验。
“谢先生成就卓然，未能请到先生，是我校的遗憾。”
“有沈教授此言，谢某便放心了，若有朝一日谢某真的找上门来，还请沈教授……莫要拒绝。”
沈夜本以为谢衣只是客套几句，闻言微一侧头，却见谢衣脸上认真的表情和唇边加深了的笑意，不似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由怔了怔，未能及时将话头接下去。
谈话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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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沈夜顺势将目光移到了刚从幕后登台的主持人身上，中止了这一次对话。
其实沈夜所言不假，以谢衣的才能和知名度，能邀请他来任教对流月理工大学而言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情。只是谢衣向来只在静水湖一心做研究，比流月理工大学更优秀的学校也曾向他抛出过橄榄枝，都无一例外皆被拒绝。
沈夜并不觉得流月理工大学能有什么让谢衣心动的地方，所以他也不知道谢衣这一番话，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但凡未知的事物，总让沈夜觉得无法掌控与不安。
谢衣暗中叹了口气，知晓这一次短暂的谈话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只能侧头将视线移到舞台上。
似乎台上那个身着绿色衣裙的主持人有些眼熟啊。
谢衣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来原来是邻家的阿阮妹妹。
彼时才刚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纯真美丽的笑容感染了现场的所有人，让谢衣真正认识到成长对于一个“人”的意义。
但是枯荣流转，时光流逝，对于他这个机器人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万物有生皆有灭，花有开谢，月有圆缺，天有阴晴，人有生老病死，爱恨离别，唯有他始终一成不变，游离于尘世之外。
这样的感慨刚一冒出来，谢衣便微微摇了摇头，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多愁善感的念头。
然后他望了一眼沈夜。
似乎在遇到这个人开始，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情感的真实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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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特邀嘉宾，谢衣的这一排座位就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极为显眼。台上的阿阮很容易就发现了舞台下阔别已久的谢衣哥哥，不由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似乎连眼神里都写满了“谢衣哥哥”这四个字。
谢衣回以一个微笑。
然后他又想着，看来他要收回前言了，阿阮的性格其实还是和当年一样活泼天真。
当真是本性难移。
谢衣倒是不奇怪能在这里看到阿阮，阿阮大学念的是艺术学校的音乐系，她天赋出众，人又生得好看，自高中起就经常担任主持人的工作，大学后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往年她也向谢衣发过不少晚会的邀请，不过当时的谢衣专注于科研而无暇他顾，久而久之两人的联系也逐渐淡了。
舞台上的表演对谢衣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在阿阮退场之后，更是没有别的什么值得他去看上一眼的东西，于是他很自然地又将目光转到了身侧的沈夜身上。
沈夜一只手握着表演目录，另一只手搭在腹部，似乎是在用一种很随意放松的姿态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谢衣的视线从他的分叉眉一路移下来，似乎要将他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角落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这样的目光太过任性而放肆，若非此时整个大厅灯光灰暗，而舞台上的表演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只怕谢衣这样的举动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但饶是如此，叶海仍表示他其实并不认识身边这个人。
谢衣并不在意叶海怎么看。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沈夜的手上，那双手白皙修长，骨骼分明，在谢衣的眼里，和沈夜这个人一样好看。
片刻之后谢衣就注意到了不对劲之处。
沈夜的手在轻颤着。
那是种无意识的轻颤，或许也他本人都未必能注意得到，但是再细微的颤动在谢衣眼里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沈夜手中握着的表演目录已经因为他握得太过用力而生出了褶皱，仿佛爬在老奶奶脸上的皱纹一般。
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楚一般。